两难选择的 “贴心护甲”

当天地间拉起昏暗的帷幕，暴雨在我身后奋力追赶而来时，我像末路狂徒一般，拼命逃脱雨魔的追捕，一心只想快点到家，雨水浇面浑然不觉；更像身处绝境唯有最后一搏的失意之人，抱定置死地而后生的毅然决然，将自己交了出去，任由天地处置。

当我再次回想起前天春寒暴雨中一路狂奔的情形，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人生哪有什么最好的选择。只不过是两难抉择后，自己备有“红糖姜水”式的贴心护甲，才让自己的选择可以安全着落。

两难选择是人生的常态，骑电瓶车的人最有体会。你想享受骑车带来的快，也要忍受骑车带来的冷，就如春寒时节骑车偏遇暴雨天。

那天的暴雨下得很是畅快，雨点劈里啪啦地打在头盔的面罩上，打招呼的热情瞬间就让面罩起了一层水花四溅的薄雾。前行的路视线越来模糊，渐渐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双手条件反射地抓紧了车把，靠边停下来，挪出双手擦了擦面罩，让清晰的路面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可这种擦拭的努力终究还是短暂的救赎，很快视线再次遭遇雨点薄雾的阻截。于是，被迫试探性地掀开一点面罩，让前方的视线能有一两米的能见度。此时，冷风也呼呼呼地鱼贯而入，脸上的肌肉开始遭遇寒风的暴击。这还是其次，迫于只有一两米的视线能见度，前行成了名副其实的龟速，原本二十来分钟就到了的路程变得格外漫长。

是选择这样龟速地前行，还是干脆直接把面罩掀到最大，以最快的速度忍冻到家？前者虽有幅度较小的寒冻袭击，但杀伤力也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唯一要忍受的是时间无限的延长；而后者则需壮士断腕的勇气，直面暴雨洗面，但让人振奋的是可以火速到家。不管如何选，不可能抛下车子去打车，雨也不会因为我的犹豫不决而停下降落的脚步，想到家里还有生姜红糖水，我果断掀开面罩，跟雨点来了一个正面交锋。

到家后，我火速拿好衣服冲进卫生间，洗头洗澡吹头发，给自己煮了一大碗热乎的红糖姜水。幸好没有感冒，否则两难的选择就失去了安全着落的希冀，又多了一重无奈的喟叹。

我们的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常常不是非此即彼的一面之好，更不是非黑即白的永恒真理，左右为难中抉择是常态，畅快里要舍弃暂时的安逸，安心中要承受诸多意外的挑战。

两难的选择中，你是愿意与困难正面交锋速战速决，还是宁愿弯腰弓背踽踽独行在漫长的黑夜中？如若此刻，你备有“红糖姜水”式的贴心护甲，就会让你多一份决断的果敢。

人生漫漫，“红糖姜水”式的贴心护甲俯拾皆是，一直默默守护着我们选择的周全：它是父母无限包容的关切眼神，是爱人为你挡风避雨的坚实肩膀，是师友给你默契支持的打气助威，是自己无悔选择的坚定勇敢……哪怕有以上任意一种都是命运的宠儿，它让我们的选择躲过了精神的过度内耗，走向内心的笃实与安宁，迎来前行道路的一片明朗。

□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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