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驾鹤去 往事常萦怀 ——纪念敬爱的余翘玉老师

尊敬的余翘玉老师离开我们已经八个月了。很多往事历历在目，很多场景记忆犹新。

1956年秋天我在天水二中初二读书，那时初二年级有五个班，我在2班。陈世勇校长的夫人余翘玉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同时担任初二《平面几何》教学工作。二十出头的余老师，自信从容，仪态优雅，风华正茂。

几何课老师，要经常在黑板绘图。余老师拿着木制大三角尺和大圆规走上讲台的形象，她又快又准绘图的情形，常常活跃在我记忆里。慢慢地，我们才了解，余老师不仅几何图形绘得好，画也画得好。余老师少年时代在兰州女子师范读书，美术老师潘国炎先生（后任西北师大教授）发现她有绘画天赋，鼓励她将后学习美术。她毕业后报考当时甘肃省教育厅中学师资培训班，被数学专业录取，从此与数学教学结下不解之缘。

《平面几何》是数学入门的重要基础之一，而数学是自然科学抽象思维演绎的工具和桥梁。余老师任教《平面几何》，她对几何学原理有深刻理解，研究教材深入细致；备课一丝不苟，讲课深入浅出，条理清晰；还不时穿插一些有关欧氏几何发展的小故事，活跃课堂气氛，使得教学引人入胜。这种教学方法，启发了学生的逻辑思维，提高了自学能力。每次，我听完她的课，可以完全掌握领会，几何作业立刻就能顺利完成。

余老师经常留一些难度较大的练习和“作图”题，让大家选作。我基本都是“全选”，并能独立完成。因我的几何作业解题思路清晰，论证简洁，书面工整，作图规范，她总把我的作业贴在教室做示范，有时还带到其他班上展示。一些同学遇到解题困难，也来与我切磋，互动中增长了不少知识。进一步激发了我的学习兴趣，同时使我感到非常荣幸，颇有“成就感”。更重要得是，富有成效地学习几何学，促使我的思维，向条理化发展，为进一步的学习奠定了很好的基础。我后来工作的种种收获，与当初认真学习几何学原理关系密切。所以，我一直把余老师的殷切教诲，视为宝贵精神财富。

余老师在不同的学校多年讲授《平面几何》，积累了许多宝贵的教学方法和经验，教学效果越来越好，社会影响越来越大，受到各地众多学生的称赞和爱戴。

余老师讲课，给二中同学们留下隽永的记忆。记忆更深的是，她对每个学生的和蔼可亲，关爱备至。

1956前后，一些来自农村的学生经济比较困难，遂停止在校内食堂就餐，自购食材及柴火，租用东泉镇村民炉灶自炊。余老师得知她带的2班也出现这种情况，立即采取措施，个别谈话，了解思想情况和实际困难，动员大家从长计议，尽快放弃自炊。她指出，你们在外自炊，一则浪费了许多宝贵时间，影响学习。二则为了省钱难免凑合，饮食单调，蔬菜、蛋白质摄入量不足，会造成营养不良。再说环境卫生防护条件很差，影响了健康怎么办？这时，学校采取了一些措施，对经济特别困难的学生给予助学金补贴，很快解决了问题，学生全部停止了自炊。

五十年代的余翘玉老师

余老师担任班主任工作，尽量发挥班干部和学生的积极性和自主作用，不包办代替，学生思想比较活跃，班级各项工作都在校内名列前茅。有一段时间，班上个别学生动辄出言不逊，满嘴粗话，恶言秽语相向。余老师很警惕这些不良现象，有对大多数同学正面引导，对沾染恶习学生严肃批评，引导同学们崇尚文明高洁，鄙视粗鄙下流。纠正了少数同学的不良习气，思想教育取得良好的效果，从而提升了集体凝聚力，优化了班风。余老师教导带领下，我们这个班各个方面进步很快。

几十年来，余老师的言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的做人做事。一度，校园人际关系紧张，影响到一些学生。个别人编造一些虚假情况，给班主任余老汇报师，还打“小报告”构陷其他同学。余老师非常惊讶，惊讶有些人变脸竟如此之快，她敏锐地发觉这些苗头之后的沉重阴影。她及时地坚持正面引导，着力避免学生相互伤害，有效地刹住了“背过身子下害”的歪风邪气。余老师旗帜鲜明地反对陋习污染，校正扭曲心灵，实属难能可贵，体现了内心的正直和善良，显示出不一般的育人水品。

陈校长参加集训去了，余老师在家备课至深夜。那一晚，她突然听出隔壁响动异常，上门呼叫无应。余老师不得不叫来同学破门而入，发现邻居青年女教师房里已“割腕”寻短见，立即让几位办事稳妥的同学把她送往医院抢救。

原来，个别人心底阴暗，散布流言蜚语，侮辱损害本来很优秀、很自强的这位女教师。女老师有口莫辨万念俱灰……幸而余老师及时施以援手，挽救了一个年轻生命，真是“胜造七级浮屠”之举。

陈校长和余翘玉老师是1961年底同时调离天水二中的。1963年夏天，在我们教育学院校园，我偶遇正在兰州一中任职的陈校长，原来，他来参加短期培训。陈校长约我帮助他抄写誊清一份自己的文稿。时隔两年，到校长家，我又见到陈校长和余老师。我们都非常高兴。当时生活仍然比较困难，余老师亲手精心做了美味可口的“臊子面”招待，久违了的木耳黄花菜，我至今仍有回味。

后来，陈校长余老师调往酒泉中学工作。改革开放后他们又从酒泉调回兰州。我从酒泉同仁处还听说过，余老师不畏强暴，坚持正义，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勇敢地保护和救助陈校长的感人故事。余老师在酒泉有美誉。酒泉中学学生回忆文章中称她：“不但是教学名师，而且是有胆有识，堪称女中英豪。”

一代又一代学生心目中，余老师还是当之无愧的贤内助。关于余老师勤于操持家务，倾心“相夫教子”的美谈，人们口口相传。往昔的师生、还有学生家长及街坊邻居对此十分敬佩。

余老师和陈校长退休後，住在安宁科教城，常有各地学生前来探望。见到往昔的学生，二老谈笑风生，乐也融融，时光流水易过，师生情谊长存啊。

陈校长于于2016年三月不幸因病去世，享年九十二岁。去年十月，八十八岁的余老师去天国找陈校长了。两位老者历经那多苦难，能活到这般高龄，实实在在是做人做事修来得福分。

敬爱的余翘玉老师，你留给我们的是永远的感恩，是永远的怀念！

2023年7月于金城 宁远斋

作者简介：刘亚枬，1943年出生于天水市。曾任西北师范大学物理系教师，先後担任近代物理学、天文学等课程的教学及相关的科学研究。2004年退休。中国物理学会、中国天文学会会员。

责任编辑：宗成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