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剧《大禹治水》与豫剧《大河安澜》

《大禹治水》剧照

前不久,在山东省济南市举行的“首届黄河流域戏曲演出季”有两台原创大戏非常“像”，一台是河南省豫剧三团的现代戏《大河安澜》，另一台是甘肃省陇剧院的古装戏《大禹治水》。一个故事发生在黄河下游的当代,一个故事发生在黄河上游上古时期,因为九曲黄河连着,便有了这两个地方戏新剧作万千气象的“破时空”般的映照。

6月28日晚，河南豫剧三团参演的现代戏《大河安澜》在济南省会大剧院上演，名团名主演,戏也有所风闻, 天再热路再远必须要观摩。甘肃省陇剧艺术研究会一行人因先去了济南几日, 获此机缘, 便特意跑去观看了豫剧《大河安澜》，看着看着,总觉得这台戏与自家的陇剧《大禹治水》交相辉映,息息相同。这台戏写1958年至2021年中原黄河岸边的人和事，与我们甘肃写4000多年前积石山水患的《大禹治水》，从故事内容的布局、人物关系的设置到戏剧冲突的创编上都颇为相似：退伍回村的志愿军战士齐大河,答应村支书的指派接替自己故去的父亲守河,继续忍受风霜雪雨寂寞困厄，在大堤上一干就是十多年；他遇见了逃难而来的城里姑娘安澜并成亲，望着圆圆的月亮在黄河边遐想，生下儿子起名叫“大堤”。大河不幸在深夜里抢险牺牲了,儿子大堤搞“治黄”科研又与母亲和妻子在生活上发生矛盾冲突……

我寻思,当今黄河流域的戏剧创作者因了黄河地域自古以来发生了许许多多的“黄河故事”,总心心念念将这里感人的事件写成戏文；因了大禹治水的故事精神就是我们中华民族文化传统的基石,所以九省(区)的戏剧人的创作心态是通融吻合交相互映的,加之写戏的人都坚执戏剧的本质属性——在矛盾纠葛中写人、写情、写理,所以在谋局布篇结构剧情、拟定人物相互关系与各自人物命运的心路历程上难免有相似相近之处，甚至连舞美设计上（如月夜情话、奋战洪水）的艺术想象都非常相仿。

虽然两剧内容发生的时间背景相距甚远甚远,但故事的题旨内核却极为相近；加之豫剧《大河安澜》领衔主演又是贾文龙,赫赫有名的“中国梅花奖”名家、“领军人才”，这些年频出佳作,自然更吸引人。豫剧《大河安澜》是好戏,陇剧《大禹治水》也是好戏,看河南的戏,就想甘肃的戏,剧人的心总是相近相通心心相印的; 他们都从不同的历史背景中折射出我们母亲河九曲蜿蜒奔向大海的精神特质, 以创作演出“出人出戏”卫护并强化着戏曲艺术体现我们时代精神的价值指向。借助山东省最新搭建的“黄河流域戏曲演出季”平台,展示各地（区）各自创作收获的艺术智慧与剧目成果,就是一种可喜的文化交流、“文明互鉴”,相互感应,美美与共, 踔厉奋进,利国利民利戏曲发展，这总是好事情。

7月2日晚，甘肃省陇剧院的《大禹治水》在济南梨园大剧院上演,剧场气氛十分浓郁。山东是文化大省、经济大省，也是戏剧大省、强省,“整改”后的今天,山东全省还有21个京剧院团；吕剧、汉剧、枣梆、柳子戏、柳琴戏、罗子戏、渔鼓戏、两夹弦、梆子戏等地方戏还有近30多个仍在“活”态保护中, 在本届“演出季”中也能组台亮相参加演出,仅此两点就足以说明山东省戏剧文化之发达。也因为这个原因, 热情执着的济南观众具有深厚的戏剧素养和观剧经验，陇剧《大禹治水》的公演,让他们看到了甘肃一出非同寻常的“大禹治水”故事：大禹的父亲姒鲧因治水而遭杀身之祸,大禹与逃荒女涂娇相遇成婚, 生子名“启”，又走上充满险恶的治水之路；大禹为治水奔赴积石山,与土著山民首领山戎发生矛盾冲突,禹母、禹妻和大禹经受到命运的莫大考验，终归在积石山谱写出“天地之和,和在心中”之历史大卷。济南观众品味到了因《大禹治水》而被大会专家所言具有“黄钟大吕”般的陇剧神韵，观赏到了当今饰演大禹的陇剧招牌演员邵炳德和雷通霞、窦凤霞、佟红梅三个“中国梅花奖”演员的表演风采，也欣赏到陇剧独特的“风摆柳”表演及“嘛簧”、陇胡、渔鼓演唱演奏的风格特色。这种剧种交流演出是活鲜的,互补的,富有一种传承“非遗”的文化凝聚力。

对于“首届黄河流域戏曲演出季”而言，《大禹治水》和《大河安澜》都符合“治黄”主题,故事内涵特别切题。黄河流域的九省(区)的戏曲人总是将当地民众长时期酿结的地方戏剧种和作品与现实生活紧密结合,既营造出一种和谐交响的黄河文化生态氛围,又切实与黄河领域各自的社会经济活动“同呼吸共命运”,体现出一种宽厚大气的精神意韵与价值走向,这是非常具有时代气息的。

“要把黄河的事情办好”，这是毛泽东主席在1952年视察黄河时发出的伟大号召。这次在济南有的演出剧目的天幕上就打出这一行醒目的字，令人不禁回想当年治理黄河的历史画卷；2019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考察黄河流域后在郑州主持召开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对加强生态保护、保障黄河长治久安以及传承、弘扬黄河文化,均做出了重要指示。宏观上讲,这就是“首届黄河流域戏曲演出季”高端明确的主题，诚然也正展示出当今黄河流域人民群众共同的心声。

作为文化大省和戏剧大省的山东省率先响应党中央的号召,积极搭建“首届黄河流域戏曲演出季”活动平台，青海、甘肃、山西、内蒙、四川、陕西、河南、河北、山东各省（区）大力支持,共同用戏曲的方式展示大河上下人民群众为我们民族复兴共圆“中国梦”的精气神, 同时以此宽广视野开创今天黄河流域戏曲文化新生面,这绝对感召更多勤劳智慧的劳动大众投身到黄河流域的现代化建设中去。本届演出季上演了11台大戏,色彩斑斓， 内涵丰富,各具千秋。陇剧《大禹治水》首次跋涉千里来到山东济南精彩亮相，展示当今陇原人民富有隽永民族历史意韵的“黄河的故事”，揭示治水还在“进行时”之朴素哲理,受到当地观众戏迷热情欢迎，也使自身在演出时感受到精神和艺术上的双重陶冶与升华。

我们为古老戏曲艺术永恒的历史价值和当今的生命活力充满自信,也感到自豪、感到骄傲！

□严森林 文/图